梨花似雪草如烟

虽然总是追求世俗的精致、美好和优雅,可是只要看远一些,人生不过悲凉而已

梨花雪(三)[罐昏][丹昏][狼昏]

背景为90年代的香港 爱恨情仇交织

虽然总是追求“岁月静好 现世安稳”

可是看远一些 人生不过是悲凉而已


(三)

早上没有课,志训便睡得晚些才起。厨房的灶台上空荡荡的,他搬了椅子来,翻找上层的壁柜,并无米、面一类的主食,只剩了一包干银耳。冠霖已洗漱了,在一旁抬头望着。志训便要将银耳先递下去,冠霖却不接住,只一言不发前了一步,直愣愣抱住志训的大腿,两只手都环在他臀上。志训吃了一惊,身子就要摇晃起来,却被稳稳抱住了。他两臂轻轻一抬,将志训放在推门前的地上,志训举着银耳在胸前,只待冠霖松手便要走。不想冠霖的身体却泥鳅般贴上来,他不禁退了一步,撞在门上一声闷响,银耳干劈劈啪啪地碎开,压得胸口一阵刺痛。还未来得及反应,冠霖已将手伸进他上衣里。志训深吸了口气,抓住他的手,也不看他,只冷冷说了句:“走开。”冠霖不敢妄动,十分委屈似的瘪了瘪嘴,又一溜烟走了。

志训满腹的心事,自然无兴致和他缠绵。他将银耳拾起,加水泡着,又拿了钥匙,准备到楼下的茶餐厅带清粥上来。这时水烧开了,他开了瓶矿泉水将开水兑成温热,拿进房间去,冠霖又坐回床上去,靠着床头看漫画。志训摸他的头,烧竟已退了,心想果然年轻人的身体要好些,又让他把水喝了,说出去买两份粥就回来。冠霖并不看他,只嗯嗯了两声,又滑着躺下去了。

    

志训回来时,见冠霖已下了床,坐到一旁的街机前轰隆轰隆地操纵着。床头柜上赫然散落着几个药盒和药板,他吓了一跳,问冠霖是不是吃过药了,又说没有吃饭怎么能吃药呢。正要翻看,冠霖却丢了游戏,扑过来将药全揽在怀里,又塞进床另一边的抽屉,嘭地一声关上。志训见他那态度,大有“我吃什么药关你什么事”的意思,不禁一股子怒火冲上来,正要发作,转念又想不该和病人置气,这才强压了怒火,噔噔噔地走出去。

志训带了冰糖和红枣回来,预备做冰糖银耳。冠霖见他一言不发搅着汤,只当是生气了,又凑上去抱着他的腰,用脸颊蹭着他的脖子撒娇。志训无可奈何道:“我不生气,你到外面坐着,别碍手碍脚的。”又叮嘱了药不能乱吃的话,冠霖不答,只偷亲了下,才松了手出去。

志训做好了冰糖银耳,又拿碗将粥倒进去,端着进房间,柔声说玩完这局游戏把粥喝了吧。冠霖却没听见似的,眼睛只盯着屏幕,游戏的音效肆无忌惮地响。

志训忙活了一阵,将积存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洗了,又接了水拖地。整理冰箱时,见里面零散着塞了不少水果,几个苹果靠着冰箱内壁久了,有块地方已经被冻烂。他将不能要的都掏出来丢弃,清出来一层专门放水果。

一楼正对着门的位置摆了扇翠玉屏风,屏风后本该是起居室,但并无沙发之类,而是摆了张大理石大案,后面正中挂了张画,上面画了个女子,手里执着拂尘,身着水田褂,大约是个道姑的样子。志训不解,好好的挂道姑画像作什么呢,又见旁边一行草书,他辨认半日,终于看出是:

欲洁何曾洁 云空未必空

他恍然大悟,这女子必定是妙玉了。又见画像左右左右皆是书架,上面摆着大大小小的册子,志训略翻了翻,都是些法书字画的摹帖。大案上的砚台毛笔等还算整齐,唯纸篓里揉成团的宣纸满得溢出来,散落一地。志训随意拣了几个打开,见是瘦金体的字,一一辨认:

一团是“等闲变却故人心 却道故人心易变”

另一团是“渔阳颦鼓动地来 惊破霓裳羽衣曲”

最后一团是“而今才道当时错 心绪凄迷”

志训见俱是些哀婉之音,不由叹息了一声。他不敢动案上及架上的东西,只将废宣纸清理了便罢。

 

他估摸着冠霖吃完了粥和银耳,便进去问他是否要水果,冠霖点了点头。志训正要走时,冠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手指在他掌心一下一下抠弄,志训顿时起了鸡皮疙瘩,转头问怎么了,下意识要将手抽出来,冠霖却用了力,抓着不放,眼睛直直望着他,含着露水似的,亮亮的有光。他一句话未说,志训看了,心却软得要溶进他眼睛里去。冠霖又瘪了瘪嘴,受尽委屈一般,说:“哥要遵守约定才行啊,要搬来跟我住。”

志训听了哭笑不得,又是这句话,说得不像请求,不像命令,倒像是在陈述什么真理,无可反驳的。志训敷衍着说好好好,我先出去切水果给你,顺带将冠霖的手掰开了。要搬离丹尼的事,他下了一晚的决心,如今冠霖也心有灵犀地如是说,他便愈发坚定起来。又想着早早搬走才好,免得拖得时间久了,又要舍不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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